序蒋少华《生活的浪花》
多年前缘于蒋丹的引见,我与她父亲蒋少华老先生竟成了很有意思的忘年交。
在佛山,蒋丹是出了名的大美人。粉黛当年的首届“佛山小姐”冠军,众多老男生心目中的颜值“女神”,却原来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孝女!我与她偶尔见上一面,她也总忘不了要携上二老,以扩充奢侈的阵容,也好压制住我文字的“海拔”,从而为她的孝女形象加分。一来二去,我与二老也就慢慢熟络得没什么距离了。
不设主题的神侃,自然抛却了世俗的话语压力。拘谨一旦归零,心扉自然敞亮十分。品茗,聊天,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絮叨些无关宏旨的家常小事、街谈巷闻,那是海阔天空的惬意了,干爽的半日光阴倏忽飘然而过,寻常岁月里遂又多了一个无云无雨的普通日子。
老先生健谈,阅历也丰富,年轮摆在那呢,天南地北的人生体验碾出来的轮辙,总能加深我对如棋世事的印记,林林总总的斑斓色彩,立竿见影般鲜亮受用,带给我的,总是些有益的启示。难得老先生也喜欢文学,说是幼年时的梦想,中年时的奢望,老迈时还是那么痒痒。“退了休才敢偶尔躲躲闪闪的涂抹几句,不揣浅陋,请张老师多多指教呀……”老先生湖北口音里溢出的一脸虔诚,让我有一种不知说什么好的“惶恐”感觉。半拉子的文友,算是交定了。两代人的情谊,讲的是缘份,彼此之间其实要不了这许多客套。
再看慈祥的蒋妈妈在一旁“就是就是……”个不停,我的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目力不济的老妈妈慈眉善目,言语间夹杂着体贴入微的古越国乡音,那是老夫妻鹣鲽情深的表露了,看着都让人羡慕、莞尔,形影不离的连理枝上,相濡以沫的一对比翼鸟已届垂暮之龄,却依然鹤发童颜、腰板挺直,乐呵呵的两张沧桑笑脸上整日挂着浓浓的爱意,天伦中触手能及的亲情化不开太多温暖的甜,辈分间融融的谐趣味儿未曾一日寡淡,这让乖乖女形象的蒋美人能不从里到外感到活在蜜中么?
风日晴和的一个晌午,暌违有年的蒋美人从香港返归佛山,怯怯的约我茶叙。“跟班”的二老,自然“随侍”左右。一通寒暄后,蒋美人代诺奖得主高行健签名送了我几本一言难尽的大著,然后就神秘兮兮的附耳喁喁:“张大主席屈尊为俺爹的小诗来篇大序如何?”
话音一落,我被吓出一身冷汗。彼此相视一乐,哈哈哈哈的夸张大笑,随即将整只强弩之末的“秋老虎”揪斗得都快拆骨散架了!默立一旁的年轻美眉见状,只好堆笑不明就里的殷殷添茶,努力做好服务工作。
江湖规矩,友情是没有商量余地的。面对新晋“港澳同胞”蒋“老大”逸出皇岗口岸的谆谆嘱托,“老地主”况爷我哪还好意思“咱佛山咱佛山”的说“不”呢?回望蒋老先生一把年纪还张老师前张老师后的一直这么拗口的叫着,我又何忍拂了老人家的美意?再说人家作品也不多,就那么40来首,况且大多当年还经过张老汉“矫正手术”的残忍“砍削”、无情“折磨”。而今再补一两“刀”,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写序,那就更是没任何技术含量的“相当应该”且不容推却的举手之劳了。我若说“不”,蒋老大还不得雇人拿刀追我三条街?想想这后果,得有多糟!
我不讳言自己没少吃文言文煲汤的“夜粥”,但古体诗词的“豆腐”我甚少涉足也是不争的事实,“软肋”摆在桌面,发言权打了折扣,那是必然的。所幸我对老先生不是一般的稔熟,这回干脆就顾左右而言人吧,也好省却点评不当带来的尴尬。
这年头,快餐无味,口语盛行,真正烂熟于古诗词写作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写得好的就更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了。但是凡事总得有人捣鼓不是?蒋老先生有此雅好,显然值得鼓励。老人家有时还学着年轻人来点新诗口味,这倒是蛮时髦的可爱之举了。毕竟临老学吹打,不是件容易的事。
平日里有老伴和诗书陪护左右,生活中有孝女贤外孙呵护前后,蒋老先生的日子充实着呢!记忆的细碎浪花溅湿生活中的沟沟坎坎,那是人生履历的升华了。兴之所至写点率性文字,那该是有益健康的乐事快事,写得出不出彩,那倒退居其次了。我是打心底里祝福老人家健康长寿,越活越精彩,越活越有诗意呀!
2015年9月12日
佛山石垦村 南华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