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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烨:《张况:诗歌写作中的文化自觉》

2017-02-02 作者:白烨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作为一个青年文人,既写小说,又作诗、评诗的张况,是一个典型的多栖作家。但比较而言,张况更为突出的,还是诗人和诗评家的双重角色。在这两个方面,他已有《大梦之痕》《永世情缘》《红尘内外》《爱情颂词》等诗集,《让批评告诉批评》《中国汉诗的温柔部分》《三余拾萤录》等诗评集,先后出版行世,并为他赢来不斐的声誉。写诗和评诗,这看来不尽相同的两个行当,在张况身上却结合得自然而然,而且让他操弄得风生水起。二者的彼此互动与交相辉映,使张况无论是诗歌创作,还是诗歌评

 

    
    作为一个青年文人,既写小说,又作诗、评诗的张况,是一个典型的多栖作家。但比较而言,张况更为突出的,还是诗人和诗评家的双重角色。在这两个方面,他已有《大梦之痕》《永世情缘》《红尘内外》《爱情颂词》等诗集,《让批评告诉批评》《中国汉诗的温柔部分》《三余拾萤录》等诗评集,先后出版行世,并为他赢来不斐的声誉。写诗和评诗,这看来不尽相同的两个行当,在张况身上却结合得自然而然,而且让他操弄得风生水起。二者的彼此互动与交相辉映,使张况无论是诗歌创作,还是诗歌评论,都自成一格,令人刮目。
    读张况,最让我眼前一亮的,是他的以《古典凭吊》为代表的古史题材的新诗。这本由“吊古怀今”、“历史断章”和“古典钩沉”三卷诗作构成的诗集,全以古代时期的历史事件、历史故事和历史人物为题材,在思古之幽情之中,浸透着一个知识分子的反思意识,释发着一个青年学子的人文情怀。可以说,当代以古史、古事为题材的诗歌写作者,像张况这样专心致志又神采飞扬的写作,并不多见。这种特异的造诣、特殊的追求、特别的怀抱,使张况从众多的当代诗人中显豁出来,并为人瞩目。
    张况的诗,不独以别样的古代题材、古典题旨取胜,他还以诗意与诗艺的桴鼓相应,内容与形式的相得益彰,形成自己的鲜明个性与特殊风格。这里以他的《古典凭吊》为例,略说两点。
(张况近照)
 
  其一,人性化地解读古史,让尘封的史事与久远的人物,在有温度的艺术揣摩中恢复原来的生态与本有的生气。如《清明上河图写意》,他以平民视角来解读画作,于是就看出了这样的风景:“官员与布衣/踩着各自的平仄/在同一时辰的同一个集市/步入同一阕宋词”;更有这样的感喟:“河里的桨声/滑入一段发黄的历史/船上的樯橹/摇醒北宋的某个晨曦/一幅封建社会的浮世绘/终于恢复了千年的记忆与呼吸”。可以说,宋人张择端的精妙画作本就可触可摸,而今人张况的生动诗句更是可感可叹,用心的读解之中深怀亲之近之的人文情感。还如《诗意三国》里有关桃园结义的描述:“为了共同的理想/跑到桃园里一跪/三个异姓的年轻人/从此便成了/生死相随的患难兄弟”。如许充溢着人情意味的诗句,不断地流淌出来,使三国人物走出了冷冰冰的历史定位与定性,而具有热乎乎的人性与人生的特有温度。
    其二,以素朴诠释复杂,让繁复的历史经由简朴的诗意表达,既显露出其原来的事实本相,又卓具隽永的哲理意味。如《鸿门宴》,先说“鸿门虚掩/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一场宴会在这里举行”;又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酒杯围成的战场上/被演绎得出神入化”。这些看似描述场景的诗句,以淡中见浓的意味,把这一史事表里裹藏的本相揭露得丝毫无遁。《诗意三国》里,在以诗的方式点评了一系列事件与人物之后,作者在结尾部分这样写到:“掩卷而思/人们不难发现/魏蜀吴三国/不过是互为捕蝉的螳螂/司马氏父子/才是最后得利的黄雀/而黄雀也仅仅是翼德兄弟骂人时/从口里吐出的一只鸟而已”。这里的每一次转折,都是三国史实与史事的如实写真,但在这种剔除了矫饰的素朴描述中,既有对人运与国运的感喟与慨叹,还有对经验与教训的总结与提炼,读来令人警醒,引人深思。
    在当代诗人中,以历史为题材的写作时常可见,但像张况这样,在历史的长河中自由地徜徉,以他的讽古喻今的艺术想象,带领人们进入诗化的历史,应该说实属凤毛麟角。张况这种特殊的历史情怀与深挚的人文追求,使他把自己与别的诗人有力地区别开来,也使现代诗歌在题材题旨上拓辟了新的创作资源,这种新诗写作的“文化寻根”,无疑是一种具有高度的文化意识的写作。这种文化寻根诗歌,在当下诗坛,并非张况所首创,但却数他做得最为到位,也显得最为自觉。
 
  作者简介:白烨,著名文学评论家,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教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常务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