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国华诗十首
孤独守望
我坐在红房子的庭院里
盛开过后的芍药已落花无声
分飞的劳燕雕梁不见
闻得几声啼叫不越门庭的悲凉
西风暮雨 秋蝉树影
镜中白发枕落明月
昔日的天马长嘶却行空无梦
半世鹏程已是折翅寒江
星空寂寥 霜眉仗剑
抱定尘寰碎骨夙愿不改的情怀
觅得高山流水的风流少年
誓言厮守一曲琴声同你终老
篱下的菊花可以作证
可如今颓废的落日比黄花还瘦
几滴秋雨也读不出黄昏的诗句
满眼的萧瑟与忧伤
寂静的时光如白雪
凄冷的秋草夜未央
我杯中辗转的江山
哪一处可流淌你泪的芬芳
深夜里我恍惚听得
青鸟飞临 门环声响
一遍遍虚构你嗔怪这满屋的凌乱
我迷惘的心也会震颤
此时我只有孤独地守望
还差一行诗的距离
这里就是埋葬我中年的坟场
你看那盆云杉庄严而肃穆
只有几只蟋蟀
胡乱地啃碎地上的月光
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我的躯体已开始腐烂
叶赫那拉古城遗址
没有旌旗漫卷
也没有战火硝烟
更没有森严壁垒的城郭
只是叶赫镇西一公里
有一座幅员较大的方形土堆
被一块官方的石碑认证
这里就是叶赫国的东城
土城残垣可见
不经意间还能发现瓦砾
和锈蚀的箭头
我不懂考古
只知道这个部族的兴衰
都与女人有关
四百年前美丽绝伦的
东哥公主出嫁蒙古
使联姻抗争的叶赫
惨遭努尔哈赤疯狂地报复
因此孝慈高皇后的老家
就变成了今天的三尺台地
长出的玉米
倒是有几分公主的婀娜
就像叶赫那拉部落
走出的几位皇后
总让人联想这里的风水
比如叶赫的大米
和店铺前摆满的山货
都被镀上皇后故里的宗脉
然而叶赫人并不满足
转山湖畔
复制的叶赫那拉古城
更加形象地再现
叶赫女真的辉煌与沧桑
只要我走进城去
就躲不过贝勒府和议事堂
开疆扩土连年征战的议题
而我又不想妄加评说
虽然我人到中年没多少激情
不过今天
我倒想一睹公主楼内
头戴珠宝饰物身着锦缎旗袍
昔日的天下第一祸水
和绝代美人的东哥
如果她能开口说话
固然会吓着我
但是我还是愿意与她交谈
最好别问我来此的目的
因为我不是来求婚
也杀不了强大的努尔哈赤
注:叶赫那拉古城遗址位于吉林省四平市南20公里。
也许这个夜晚
在见到你之前我有一千种假设或期盼的场景
也许这个夜晚我能找回旧时的一点念想
我把月光披在身上 黑夜就是我脚下无尽的苍白
好似一万朵雪花聆听我的诉说 痛也灯火阑珊
我的兴奋与悲哀同时到达我内心的一座山峰
向下望去 海岸的沙滩还留有我徘徊的足印
今夜我怀抱星空 不再把记忆当成破碎的陶片
而是要把它们串起来 不说爱也不说相思
让海浪重新冲毁两人曾经共同建造的城堡
不知岸边的船骸是否还能认证我满怀诗意的双桨
我期待黎明 北方炙热的雪花就是我壮行的美酒
虽然没有铿锵的声音 但在我心里已荡漾成海
不管你是一滴滚烫的热泪还是一双冷艳的目光
今夜我都会鼓足勇气踏雪而行 并一路向南
梨花落雪
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春雨泼墨一般
一树梨花落雪的场景
被天公之笔
写意成风雨提篮的女子
我站在雨中
所有的梦都化为乌有
零乱凄凉隐痛之中
我的诗还拿不出
像样的银两相送
黑夜中的女人
黑夜是一双最亮的眼睛
它能看到我灵魂深处的疼痛
而同样承受疼痛的女人
是黑夜中最柔软的部分
揽可入怀涓涓不息的河流
纵能开放静静芬芳的花朵
当时我想干脆脱光黑夜
释放人类不再虚伪的野兽
可我的脚步没能迈进那一刻
让女人闪烁的泪水流了下来
无论我今天怎样设计这首诗的结局
都无法弥补她受伤的心灵
你
有时你是我的南方
有时你又是我的北方
我抓住中间弹落一身风尘
天空中不住地生长女性
细雨或雪花
唤我前世的缘
你的睫毛好长好翘
挑着我脚下的河流
和头顶上的星光
我把南方和北方都装进行囊
累了就放在地上
靠一靠你手里的炊烟
这炊烟就是我的家
你就是我温暖的夜
此时还隔着黄昏的外衣
紫丁香
我熟悉的紫丁香
总是远离闹市
总是在梨花杏花粉墨登场之后
悄悄地将紫色的火焰
点燃在清晨的角落
而你的馨香
又总是徐徐抵来
有如刀子一样的光芒在暗处
我无法抵御
这样的刻骨铭心
你没有高贵的身份
也没有梅花兰花的名气
可每当你离去
就像离去的情人
总让人魂不守舍暗自神伤
所以我要守住你的盛开
即使花谢了
你的香魂还在
我要等待明年的春天
你我真正的爱情还没有开始
希望
我看见一颗闪烁的星星
在遥远的天际
你会隔空而来吗
在我失眠的夜晚
你是天空中的小鸟
总是以无声的歌唱
让我梦想
生就一双飞翔的翅膀
难道你也失眠
赶着一群黑色的羊
每当我数到河边
总会发现一滩燃烧而死的石头
我真想用嘶哑的声音
唤醒它们曾经的波澜
我知道
这些石头都是你的兄弟
黑夜在继续
我无法移出体内失眠的词语
就像无法移出血管中
列队的蚂蚁
我的灵魂开始释出
躯体已是黑夜的部分
失眠就是一头猛兽
也再无关系
这时你就在我的头顶
让我感到很无助
你高悬固然美丽
即使陨落也改变不了遥远
但你毕竟给予我一丝温暖
我的灵魂已做好准备
你眨动的眼睛
就是我起死回生的希望
河边
我一个人走在河边
河水 船只 树木和炊烟
如此和谐的清晨
在静谧中苏醒
我就这样地走着
一直走到了中年
也没能走出我的故乡
其实我也试图走出
可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
我不敢回头
生怕她喊出我的名字再缀上昵称
就这样走着
不成想最终掉入爱河
并以诗歌的名义安居
两只麻雀
很显然是一只在飞一只在追
最后它们落在我面前的窗台上
发生了争吵甚至越吵越激烈
我只好隔着玻璃假装看不见
眼下农药残留已不屑一顾
转基因也不是它们考虑的问题
难道我封堵了空调墙洞的缝隙
恰巧封堵了它们安置的新家
想到这我倒有一种愧疚之感
在我们农村老家这个季节
正是麻雀谈情说爱的时候
它们不会因为居住和食物争吵
争吵一定是其中一位有了二心
不知眼前这对儿到底因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