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母亲节（组诗）

 
1.一丝冰凉穿过坚硬骨头 
 
喊一声冷
怀中有母亲的一团火
喊一声疼痛
胸中有父亲挺直的脊梁
一条蜿蜒曲折的路
顺着喊声长大
长成一棵树
 
喊声走不动了
看见流泪的母亲
喊一声故乡
父亲伸开的双手
是我们奔跑的山路
 
喊声走了
喊痛山川  喊痛草木
留下一丝冰凉穿过坚硬的骨头 
 
 
2.母亲变小了
 
母亲变小了
八十多岁的母亲
教我们唱小时候的歌
缩小的身体装满童年
 
黄昏的雨点
拍打清凉的被褥
襁褓中的婴儿
听着童谣慢慢入睡…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最亲密的两滴
融化头发更白的母亲
暮色中目送自己的童年
变小的身体
唱着童年的歌… 
 
 
3.有一种痛燃烧骨血
 
有一种痛燃烧骨血
父亲节看望
90多岁的父亲80多岁的母亲
母亲见面就问我
你的父母身体还好吗？
记不清我是她的女儿
 
一种灼热的痛直刺心尖
安详的皱纹花白的头发
在眼角的笑纹中叫出了我的小名
 
清晰模糊的脑电波
穿透人世间的悲凉
一种血源之爱的痛
如鲜血流淌母亲辛劳一生
 
 
4.膏药一样的身体
 
人活到一定的年龄
不是这疼就是那痛
母亲80多岁了
变形的颈椎、骨关节
贴满膏药
以缓解一生的疼痛
365天的膏药如补丁
循环身体每一天每一夜
冰凉的骨头变暖
 
更换蒸发的膏药
画出红色记号
渗透皮下的药  治标不治本
难以治疗一生辛劳落下的病根
疼痛骨头变化难忍痕迹
打上新的补丁
每天更换膏药一样的身体 
 
 
5.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滴水融化一个苦字
一滴泪落下一个痛字
一双手刻下一个勤字
 
母亲一生辛劳
清洗黄连熬制的苦
爱家爱孩子爱每一个人
起早贪黑从没爱过自己
虚弱的身体担起生活中的痛
 
谁也没想到
80多岁母亲颈椎骨头变形
压迫脑神经
远和近的记忆模糊
叫不出儿女的名字
找不到回家的路…
 
 
6.父亲
 
六月菖浦绿了
是父亲节
也是父亲90多岁的生日
点一支长寿蜡烛
烛光照亮一生平安
儿时我们在父亲肩上
看得很远很远
父亲是一座山
承载生活的重量
岁月被风雨垒起
父亲的额头上
深深地勾勒出智慧与人生
 
父亲是一棵不老松
支撑一片天空
敞开山的情怀
骨骼和脉管流淌血液
一生奔波劳累
走过艰难时光
春天鸟语花香
我们欢笑快乐
阳光中的花朵开放在父亲的掌纹中
刻下沉稳和刚毅
父亲像一艘远航的船
载着慈爱和坚强
身体的磁力和阳光温暖我们
父亲宽广的胸怀中
我们拥有一种永恒的幸福
如今父亲老了用生命的拐杖
支撑岁月的沧桑
在压弯的脊背中托起一座丰碑
 
 
7.父亲双脚丈量一生
 
这是小时候的记忆
长大的我们没忘记物质匮乏的年代
1961年父母从昆明调到
云南曲靖会泽铅锌矿支援矿山建设
至今上市的驰宏公司
 
父母携带爷爷奶奶全家到了矿山
三代人一起生活家庭十分困难
难以支撑五个孩子的成长
父母省吃俭用  节衣缩食
快过春节了
定量供应的一斤肉炸成酥肉
锁在米柜里等春节全家吃
被四弟一天悄悄偷一点
一个人吃光
狠挨了一顿打
 
自从我们懂事以后
父亲用灵巧的手把大人的皮鞋
改成小孩的皮鞋穿在我们的脚上
邻居纷纷羡慕这一双双皮鞋
以为是省城买来的
 
一年又一年一双又一双皮鞋
在他灵巧的手上和脚上
伴随着五个孩子长大成人
父亲用一双手一双脚
丈量生活和世界
给予我们浩荡的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