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年

 
这是嫁姑娘的时节
蒙头红盖住了乡村
盖住了父母的脸庞
孩子们扯住新娘的衣角
像是拽住春天的尾巴
“捉到了
捉到了”
 
春节是孩子们的
最好有雪
那白的音乐在瓦上演奏
红的春联与孩子们的脸红
相映
孩子们拍着手掌
和雪人一块唱歌
狗跑过
鸭跑过
它们听不懂
孩子
和雪人
唱了些什么歌
 
春节是属于回忆的
老人们开始说起往事
满脸的皱纹里
是风霜也是财富
牛老了
那挂在墙上的农具
也老了
一领蓑衣也挂墙上
那上面贴了一个“喜”字
好像春天也穿着蓑衣
来了
 
该回乡的回乡
一个老人站在村口
背后的一棵榆树
是他的象征
也是他儿子回家的理由
老人站着
自言自语——
他说火车提速了
儿子的脚步也提速了
但还是不见
那路途上熟悉的身影
 
酒是春节酿出的
爆竹是春节炸响的
如果说春节是有音符的
那声音
就是炒菜的声音
与温情的声音
如果说春节是用脚
走着来的
那春节的脚长在
收获物身上
长在新鲜的衣服上
春节披着新衣
穿着新鞋来了
春节要人们给她一枚
压岁钱
春节要人们从她这里购买
红的喜庆
和年夜欢乐的心情
 
春节是圆的
她和大家坐在一起
围着肉馅和素馅饺子
春节是有姓名的
但你找不到她
你说不出她姓赵还是姓李
但我们知道乡村春节的名字
她叫欢乐
或者叫
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