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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罅里的花儿(组诗)

2022-12-10 作者:彭鸣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某内参杂志副主编、山东旅京作家联谊会执行秘书长、诗人彭鸣秋冬(2022.10.7~12.03)诗歌选。
  导读:
  从窜出的那一天
  就没有谁敢漠视它们的存在
  它们天生长在高处
  注定了经过的人
  都得仰望  惊奇  盛赞
 
平衡术
 
是一种技术 度量时
它实现物理 数学的宁静与安详
是政治的手腕时
它承载着海峡的这一端与那一端
人民的和平愿和皈依
但小心得是否太久 平衡得海浪哗然
 
是世界格局的定海神针时
它按着葫芦又起了瓢
风云滔滔
战争的硝烟弥漫
谁在暗中扰乱平衡术的法门
谁在搅浑人类和平的江河
 
当平衡被打破
地球会起来自毁
在毁灭和重生中实现自己的平
 
没人 没有国家能逃脱
诺亚方舟不过是个童话
 
2022.10.7

 
巴蜀的锅声
 
敲到斜街
有诡异的风
拐走了银杏深深的明黄
那撩拨人心的色彩
在车的挡风玻璃上滚动着
初冬微寒的睫毛 
 
一层早起的霜白
摁住岁月此刻的暂停键
大鸟依然来
吃过我家的果子面包后
不知宅情何处
 
2022.10.8

 
母亲整夜的徘徊
  
母亲收拾好行囊
她的最宝贝鸟儿:彭小鹩
在她的卧室 客厅 餐厅之间游走
两道大门的钥匙在鱼肚子里藏着
 
母亲徘徊了一夜
凌晨四点又开始翻东西
她的床被自己糟蹋的糊涂得紧
 
母亲嗫嚅着
一脸愤青
夜深处,她又战斗了一夜
 
20202.10.9
 

一个人的胜利
     
为了争取到那缕冬日暖阳
那个朋友拆了一堵墙
他融入阳光的样子
更像个金色的勇士 王者
 
2022..10.10

 
牵牛花抗争
 
那短暂的幸福
是这样子被牵上岁月的树
而后开花
而后熄灭
而后被风和树一起剪断
……
 
2022.10.11

  
母亲的出逃
 
母亲整晚折腾
把阳台上我书架里的文件夹、材料
当成她的回信内容
新买的苹果等  组织了一大个包裹
推上她紫罗兰色的拉杆箱
穿上我白色皮鞋  戴上我的小渔夫帽
拉着彭小鹩的鸟笼子
出发再出发直到晨曦升起
  
所有的时光
被她摧残成鱼鳞的碎片
她还没有休止
仿佛这个世界没有规则 章法
她是妥妥的老大
  
2022.10.12

 

 
将打卷的青储玉米秸秆
用蓝尘封   窖藏
蓝包裹开始在泥土的天坑发酵
发酵成类似人类需要的
酸奶酸菜豆豉类的食物
丰富动物们的营养 消化  口感
也让田野上的秸秆
再充电  再焕发青春
再跨越生命标杆
 
囤的意义 
如若和土地联系在一起
一切都会变得深邃含蓄 湛蓝
会注入万山遍野春花的香溪
 
2022.10.19

 
秋实
  
这十月秋的一天
一条瀑布的阳光
被谁裁下来  织成一湾碧透
一泓海角花恣意狂放的翠液
点点红  凝固着时光里美奂的部分
 
不能动   不能呐喊
不能停止的静谧
燃烧着天空和海浪的火焰
……
 
挥挥手   晚霞已成功兜住
这抹丰收的紫云
留给黄昏 夜晚 梦境思索
 
此刻闭幕  此刻开始
 
2022.10.23

 
霜降日一只鸟王来过
  
一只大鸟来过
它没名字
只有胖胖的美丽
被紫色的围巾摇曳着脖颈
这是带滴答滴答雨声的黄昏
馒头是巨鸟和我缘分引爆的线索
 
故事还会继续吗
在霜降 在即将开启的冬天
我牵着你手心的温暖
如同找到THE BOY手心的潮湿
 
2022.10.24

 
寒食节送冬衣
 
北京的包容
包括裹住寒食节夜空的暖
 
活在世上的不同家人
在小花园  马路边
用粉笔画着朝不同方向
打开的圈门 
  
点一扎香
偌大的信封里寒衣  棉被 纸钱 元宝 
冥币(显然造了假的)
都被火焰点上神秘的天梯
通向亲爱的父亲  姨妈  姑妈
 
圈内的世界  单单属于
我们的已故亲人
挑起高耸的火苗
对望此刻互致的问候
暖暖的语言吐露在火焰深处
它们发出滋滋收到的嘘声
 
送寒衣 送棉被 送冥币
被粉笔画的圈
串成不同家庭的温暖
串起中国式文化寄予先人的祭奠部分
很中国
神秘但不诡异
 
2022.10.25

  
扫叶人
 
不能够与叶的溪流共鸣
明黄的银杏和火红的枫叶
在他的掃笔下是枯萎 废弃
亦或他作为底层的无奈 叹息
 
2022.10.26

 
墙抱树
 
是深秋里无发探测的路径
深邃无底
根脉在墙里如何蜿蜒
是它俩的秘密
  
树干,探出头
斜斜一弯
弯出几百条红叶鱼
 
如果没有风
叶鱼会多现几天美丽
如果此刻风来
这些叶鱼会
一瞬间
跳下树
纷飞成红色的书签
在山坳中寻找读书人的书香
或者直接汇入溪流   拥抱大海
 
2022.10.26

 
被给予
  
21cake的蛋糕
烛光音乐 高角酒杯
都展现在梦的摇曳部分
什么花开了
如此醉  如此芬
  
梦高调时
时空凝固
深度静谧
听不到鸟鸣和风声
 
太阳的光辉藏在心里
天阴,却挡不住那抹深暖
以木质化方式,滚滚而来
 
2022.10.29


黄蝴蝶
 
霜降后
那些银杏的叶
倏然间变成
密密麻麻的黄蝴蝶
阳光射进去他们眨眨眼
 
每日穿行其下
真想飞上长去  变成一只蝴蝶
看看自己被秋天讨喜的模样
 
2022.10.31

  
那大棵葡萄树
  
已经三年没生葡萄了
只有葡萄金黄的叶
完好抒写着秋天的色系
    
如果可以
我只想钻进主力的几棵葡萄架里
削个洞   吹一口气   问问它们
这几年疫情
他们是不是也被传染上什么疾病
要不要也需要一个巨大N95口罩
 
2022.11.1

 
石罅里的花儿
 
跟谁的快乐一样呢
从不恐惧少土的挣扎
从石缝   悬崖里
喷薄出一束意外的小花朵世界
 
这小世界
从窜出的那一天
就没有谁敢漠视它们的存在
它们天生长在高处
注定了经过的人都得仰望 惊奇 盛赞
 
2022.11.2

 
母亲的回答
 
母亲去喂她的鸟
把阳台的1/3 撒上了鹩哥食
我批评她
她回答我: 没关系
撒得多  长得多
明年一定茁壮
 
我在想我的眼泪
也许明年
也会长高   
……
  
2022.11.2

  
一枚枫叶的诉说
 
一枚枫叶
站在霜降的枝头
坚强得哭红了眼
此刻   风执着刀刃
温婉得要舔这抹血
……
  
坚强啊  坚强
还能够坚强多久
触摸到崖璧边的大海
叶说:我快坚强不动了
风啊,请你动手
请你割我的动脉
我得去向大海
寻找另一个我
诞生
 
2022.11.4

 
楼下的银杏悄悄地黄
——致友人华
 
从十六层楼上
分明能看到小区的小花园
小区的小游乐场
小区的马路和停车线里的各种车
全安静得出神
  
所有的车已经不动七天了
想必银杏已经叶拥簇着队伍
轻叩车窗和挡风玻璃
用秋天出发的经线温柔
叠问 : 你好你好你好吗?
车的主人全囤在楼格子里
等待秋天发出的指令
 
远远俯视银杏叶
依旧风姿绰约 
以各种飞翔的姿态静默
一场风是否接近彼岸
 
扫叶人凝固在哪个树屋
叶子已铺成明黄的积雪
如果意念可以堆积起
一座座黄色的叶门
那它一定让格子楼穿过
 
网格外的世界
一定比秋天还秋天
比精彩还精彩
 
哦  谁开着SUV
在格子外裹挟着温暖穿行   
一遍遍歌唱  
怀柔的板栗  红薯  白菜及其他
 
2022.11.10

 
格子楼里 
 
子夜2时
一群大白队伍来了
如微信里流转的那两朵白人云
张嘴  等待被棉球拷问
 
上午十一时
一双小大白
又如是
 
如果这三栋红楼的设计者
起初对楼顶的创意
是抓住楼的耳朵去找白云歌唱
那我现在悄悄告诉你,my designer
 
我们出发吧 
 
2022.11.10

  
解封后的银杏
 
拨开天空和大地之幕
只留下
被叶子和阳光融合的背影
在秋瑟里与日前行
 
鼎盛之后的躺平
只在泥土的深处挑战:
来年成长时:
枝干的辽阔和骨骼的锋韧
 
2022.11.13


面包里情绪 
 
芈的朋友圈
总能看到她烘烤的杰作和习作
庞多米 各种吐司 贝果 潘纳托尼 
酥皮 泡芙 芝士蛋糕 蛋黄酥  法棒
各种月饼……
  
芈在自己亲手做的面包里
寻找自己的情绪平点
也许不会开花
但总能在面包的膨胀里
让不快缩回去  接近幸福
 
直到风把她烘烤的香袭
吹到我写诗的笔尖
哇,流浪的口水呀
幸福从她那里传到我这里
我把它们的美妙变成汉字
收藏进我的诗歌食物博物馆
而她在隔岸笑声朗朗 说我傻
 
2022.11.15

 
大鸟的行踪
 
那只被叫做鸽子的巨鸟
今早又到我家的小阳台了
它行踪不定
看见馒头或面包时才来
 
每次来的得意洋洋
消灭碟中所有食物
……
 
我一直困惑
这几乎是两个斑鸠那么大的巨鸽
它会在哪里藏身
北京城这么大
哪里是它的家 
它有家  有家人或主人吗
 
鸟离人类的城市越来越近
心长进城市的哪片皇城根
在风雨的夜   灯光摇曳
我总是会想起    这些
被我喂养过的斑鸠和鸽子
它们脖颈上闪烁的紫和蓝碎花羽毛
总能激起我等千般柔情  万般美好
而牵挂之情犹如雨脚倾注 
 
2022.11.19

  
雨夜
​ 
银杏叶覆盖的罩灯
迷蒙着通向你的港湾
蓝铁板的路口
有大白在雨水中防守
我在梦游的小路
插上了双翅膀顺长长的跑道
飞向今夜你在的方向
 
在你臂弯的梦里
煎熬出些温暖的篝火 
怯怯地犒劳
自己无助的无眠
 
2022.11.20


 红叶包裹的宿命
 
提纯三枚红骨架
被打包好
 
一个声音说
给她们自由去天空吧
她们可以化成鹰 飞鸟 大雁
有一条绳子
被天空拽紧
 
另一个声音说
给她们自由去大海吧
她们可以化成红鞋鱼 海五星  美人鱼
有一条长绳
被大海抓牢
 
大地沉默着
红叶的包裹纠结在小雪的半空
小雪说
算了吧
就化成雪花吧
在有和无  真实和虚空中
寻找属于天意的脉络  灵果 
此刻   这个世界一片静谧
崇高的诗意打了一个喷嚏
 
2022.11.22

 
那些需要拯救的玫瑰
 
在小雪节气  依然在开着
我把手笔划成剪刀的形状
已经按捺不住几次了
 
一意念  几次跳过铁围栏
用手剪掉那些即将被雪淹没的玫瑰
那开到最后的玫瑰
铿锵着初冬的呐喊
美丽而动人的让人心生怜爱
 
如果把她们抢回来
修剪好 在我家温暖的大阳台上
我想她们至少还会坚持一个月
 
花期过后把她们晾干
我要做一个小香枕
送给封控在外面的你
 
2022.11.24

 
迁西板栗
 
迁西地下矿脉绵延
带着锈色的含铁土壤
栗子很喜欢在这里过生活
 
明长城时期
燕山戍边将士外修长城  内开栗林
粮草不足时   栗子干当军粮
栗子树就在迁西的长城沿线蜿蜒
 
许是因兵家后代 
燕山栗子兵气十足
每年9月  秋风起
栗子大刀阔斧地往下掉
 
当地人戴着厚手套和宽边帽
手拿长杆、火钳、耙子和麻袋
像要去打群架   收板栗
 
掉在地上的栗球  
长满尖锐细长的刺
号称陆地海胆
想办法把栗子打出来
板栗们只好充满尊严地放弃了挣扎
 
剥出的栗仁也不护皮
轻轻一搓   露出金黄的栗果
香甜粉糯   吃货们都这么说
 
2022.11.25

 
冬日早晨布谷鸟的叫声
 
只是三声
把我从此刻的炼狱中唤回
揣着从黑暗魔方剥离出来恐惧
用热泪迎接布谷鸟叫声里的春天
  
回眸望去
已然站悬崖的岸边
 
2022.11.26

  
白板的微信
 
我开厌倦芜杂的公众号
厌倦各种所谓互换的奖项
厌倦互相的谄媚的发表
厌倦各种林立的军阀队伍
 
或许 或许去掉这个状语更妥贴
有一天我制造一个裸奖
每个获奖者写给自己"墓志铭"
分别贴在死者墓碑上,一定金子做的
  
也许死亡之后的默然
才会弄痛公平的秤盘
 
却有个山谷的回音在说:
真正的公平是不存在
你这傻丫头
  
2022.11.27

 
一池塘荷花的恐惧
 
很害怕无数的莲子芯被迫凋零
镸层层的茧
挨过怒吼的冬季:
不再在春日萌发 歌唱
不再有蜻蜓和小鸟的站立的惬意
 
只剩下一潭没有源头的死水
走向孤独的枯萎或干涸
而凶手就在那里
在时代危情的顶端为谁疯魔 
  
2022.11.29

  
微笑的穗城
 
最酷岭南羊宣布解放
排山倒海的稻浪在冬天的阳光里
翻滚着金色
那些灿烂稻谷的笑脸
那些同小蛮腰一起扭动的穗姐
那些快乐废掉羊圈的谷穗哥
被风拥抱  呐喊成天籁歌手 
 
穗城人似乎抓住春天的手
有点激动得颤栗
  
2022.12.2  
 
 
垃圾的理想
 
用什么方式来实现呢
垃圾一直没有机会
 
直到2022初冬的阳光
照在静默的城市小区
大风起兮
叶子、塑料袋 蓝白的防护服
在空中漫舞 没有观众
它们让护目鏡仰卧在
玉兰树幸福地呻吟
 
大白们终于在真相之后
羞涩地将堆成彩山的它们
放进了杠杠的新纸箱
 
垃圾们终于精致起来
箱子比苹果箱要大 要纸质优良
阳性、阴性的垃圾。
躺在里面   极像了群乞丐
死在高贵的棺材里面  且有人抬上车
还没来得及运送到达未知的山谷
 
2022.12.2

 
疯魔的垃圾
 
垃圾终于有机会
住到这杠杠的纸箱
被穿着白袍衣 蓝袍衣的口罩君
抬来抬去   搬来移去
它们在里面嗷嗷喊爽
  
不惨言:疫情终于让它们
在全国有遍地开花的机缘
全中国的老百姓要感谢之
 
啊啊啊  肮脏的东西
你为什么如此嚣张
在你腥臭的肚子里
有被封楼宇 城市 楼微群集体的唾液
呸呸呸,比奥密克戎还恶毒的心肝
谁来得而诛之  提上人头杀一儆百
还我晴朗乾坤
 
2022.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