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沙天使挽歌（组诗之五）

加沙天使镜头31：只要妈妈 
   
在加沙医院
一个大眼睛小娃娃
颤抖在医生怀里
妈妈没来
颤抖没法停下来
 
在加沙医院
一个大眼睛小娃娃
哭泣在医生怀里
妈妈没来
哭泣没法停下来
 
医生问小娃娃要什么
是巧克力吗
小娃娃把眼睛睁得更大
截钉截铁地说
什么也不要
只要妈妈
 
医生不忍说出
妈妈根本来不了啦
医生只能不停地说
妈妈会来的会来的
 
小娃娃的大眼里
不断溢出恐惧
绝望流下来
止不住的颤抖
飘进无边的冬天
 
2023.11.9
 
 
加沙天使镜头32：小王子归来 
 
他头发里堆满灰土
他小脸上堆满灰尘
他全身堆满恐惧
一时无法退下来
 
他眼睛里清澈着宝石
忽闪着重见天日的惊奇
没有眼泪的瞳孔里
静默地放射着未来战士的春光
 
他本该在教室读书
却被炸弹送到废墟里
他没接到任何警告和通知
就被战争的坟墓瞬间幽禁
 
他的心跳被父亲的双手挖掘
一个阿拉伯父亲
从炸弹亡灵薄里
终于抢回了自己的儿子
父亲壮硕的肩头
高高耸起了他新生的群山
 
一个加沙父亲
抱着一个加沙儿子
向医院胜利飞奔
 
快看，一座大山搬着一座小山
又一个巴勒斯坦的小王子
正凯旋归来
 
2023.11.9
 
 
加沙天使镜头33  在加沙 
 
导弹叔叔
你飞得
慢一些吧
 
我还有作业
没有交给老师
她会批评我的
 
你飞得慢一些吧
我还有妈妈的头巾
没有晾起来
 
我准备好了
你来吧
谁也无法阻碍
 
废墟下
会开出一朵
梦的花儿
 
2023.11.9于北京

 
加沙天使镜头34   小女孩一只手伸出废墟扒土 
 
抖音里，加沙废墟上
救援队发现了一个小女孩
不，是看见她伸出废墟的
一只小胳膊
 
一床石板的钢铁被子
重重地覆盖了小女孩
她的头她的脸
一只手以外的任何部位
都陷入死亡的深渊
 
她颤抖的胳膊
在延长自己的生命
并告诉救援人员她很难受
她的呼吸也很困难
 
在求生欲的躯初下
她的这只纤细的手
也在挥动着超人的力量
 
小女孩竟然还能帮救援人员
盲抓石板上的土
丢掉，再抓
不停地丢掉
又不停地抓
 
她多想抓住生的尾翼
她多想抓住父母的爱
她多想抓住加沙的明天
和更长的未来
 
这绝望的手
这希望的帆
这梦的桨
这加沙胜利的发动机
这巴勒斯坦飞天的翅膀
 
2023.11.9
 
 
加沙天使镜头35：废墟三兄妹
 
我们不是孤儿
我们有爸爸妈妈的照片
把照片抱在怀里
我们就好过多了
 
照片里，牵着爸爸的手
我们就不害怕啦
妈妈的微笑走出照片
走进我们的梦
甜了我们的心
 
我和弟弟保证
今后不再逃课了
梦里爸爸也保证
今后再也不揍我们的屁股了
 
我们的数学
今后要考100分
照片里的妈妈
笑得更甜了
 
哦，忘了告诉你们
家里的门窗都炸没了
什么都炸没了
连爸爸妈妈都炸没了
 
我要背着妹妹去上学
泽娜要什么
我都会在纸上画给她
 
等长大一点
我和弟弟就去卡桑旅
带着爸爸妈妈的微笑
这微笑就是我们的介绍信
我们要把火箭弹
射得更高更远
 
2023.11.10
 
 
女孩的呐喊
       ——加沙天使镜头36 
 
我是一个巴勒斯坦女孩
我们要完蛋了
我要用尽力气
用我沙哑的喉咙对你们说
为我们的家园
为巴勒斯坦的自由
说出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
 
我们生活在彻底的毁灭中
我们的鲜血快流尽了
巴勒斯坦在最后的哭泣中颤抖
我们甚至可以在废墟下
看到尸体撒落的碎片
我们家人的身体碎片
被救援队从废墟下一块块拖出来
 
你们知道吗
如果所有的人都被杀了
我们还能剩下什么呢
你们想抹去巴勒斯坦吗
 
我在问你们的灵魂呢
如果你们干预
战争早就停止了
请快点阻止这场战争吧
我们受够了
 
我们都被杀了
所有的人都被杀了
我们还能剩下加沙吗
还能剩下巴勒斯坦吗
 
我们与所有阿拉伯孩子一样
我们想拥有自由
我们的生活
要与你们的生活一样
 
为什么是我们
为什么
为什么是巴勒斯坦的孩子
我们总是被埋在地下
为什么呀
 
我只想对你们说
快点阻止所有的坦克和导弹吧
我们与加沙同在
我们与巴勒斯坦同在
我们与阿拉伯世界同在
 
2023.11.10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