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毛泽东（组诗）

          
一、指点江山

1
中国不能没有你——
就像天空不能没有太阳，
就像大地
不能没有高山，
不能没有江河；
中国不能没有你——
就像长夜不能没有北斗，
就像严冬不能没有炭火；
中国不能没有你啊——
因为中国这艘
到处触礁几近沉没的大船，
需要你为她启航为她掌舵。
 
叹只叹，
历史做了很迟的选择，
中国做了太晚的选择。
不过，
你毕竟成为中国几千年
最光明最幸运的选择。

2
带着愤怒和呐喊，
带着疑问和思索，
去安源的路，
和你的影子一起，
走成一幅意气风发的油画，（注）
走成坚刚不可夺志的历史定格——
一件灰色长衫，
长衫上飘洒着
韶山的稻香、韶山的秀色；
一把红色油纸伞，
纸伞上滴落的雨，
是湘江，是赣江，是浏阳河······
 
你在炮火、刺刀和血雨里，
——看中国；
你在废墟、疮痍和泪光中，
——看中国；
你从安源矿井下驮煤的黑色脊背，
——看中国；
你从茅屋里那些枯槁的面容，
——看中国；
那在阴暗巷道里负重爬行的
中国啊！
那在大山重压下佝偻抽搐的
中国啊！
你分明看到：
中国，
是一棵五千丈满目创伤的老树，
一粒粒血色故事，
在树上鞭痕累累地挂着。
那故事流下浑浊的泪水，
滴成千秋蜿蜒、万代曲折；
一行是长江，
一行是黄河！
 
该怎样照亮她煤洞一样
漆黑的年代？
该怎样疗救她满身
痈疽的沉疴？
面对古老瘦弱的病树，
你也曾流下一串串清泪，
一滴滴——
一声声苍生；
一滴滴——
一声声中国！
 
古人曰：
中国是金色的凤凰，
毁于火，
亦生于火。
于是为了凤凰的新生，
你撒一路安源煤矿的
星星之火，
你撒一路湖南农民运动的
松明之火，
从黑夜一直撒到日出东方，
从井冈山一直撒到延河。
 
你认定，
井冈山是走向未来的地平线，
中国的“建筑”，
应该从这里奠基基座。
你挥扬的巨手，
是一面远征的旗帜；
你凝思的目光，
是将士奋行的车辙。
自此，中国革命——
打着裹腿，
穿着草鞋；
嚼着皮带，
吃着草根；
拄着拐杖，
攀着铁索；
在亘古的蛮荒跋涉，
在莫测的沼泽跋涉；
在皑皑雪山跋涉，
在漫漫长夜跋涉。
拖着摇摇欲坠的大地，
拖着支离破碎的山河；
拖着苦难蒙昧的岁月，
拖着千疮百孔的中国······
 
于是，荒芜死寂的道路，
从你年轻的手掌上，
开始复活；
呜咽的河流，
从你喷云吐雨的笔下，
开始欢歌；
苍茫的大地，
在你“谁主沉浮”的质问下，
开始苏醒振作；
压抑的山岳，
在你“指点江山”的洒脱中，
开始挺拔巍峨！

3
你一路走着，
一路娴熟地与老蒋
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一玩儿便玩出了
很多关于战争的神秘学说。
让老蒋始终不解的是，
毛泽东两肩弹雨一身炮火，
咋会还有闲情逸致，
弄出那么多震古烁今的诗作？
 
岂不知，你是
马背上作诗，
弹火里吟哦。
一条长征路，
是你手中的大笔，
乌江、大渡河，
是你挥洒的浓墨。
诗人的思维之箭，
从赣南向陕北劲射，
一箭射出二万五千里，
——那是一道九死一生的长廊，
由这里，踏着战友们的血迹，                                         
抱着死难者的灵魂，
才能通向人民共和国。
 
当你的身影，
站成第二座宝塔山的时候，
站成第二座天安门城楼的时候，
你便成了
中国最流行的一首民歌；
那首民歌，
和太阳一同升起，
永远温暖着中国！
 
（注）：指著名画家刘春华的经典油画《毛主席去安源》  

     
二、走在民歌里

你很喜欢民歌
它很通俗
通俗得犹如脚下的土地
土地生长万物
民歌也一样
不仅生长民声 民心
还生长革命
 
你一生都在民歌里行走
走出了一条
“将革命进行到底”的道路
以民歌的风暴
驱散一路云雾
让一支支民歌
喷发万钧雷霆
唤醒水深火热中的山河
 
井冈山炮火中
你在“红米饭南瓜汤”的民歌里走着
湖南农民运动热潮中
你在“浏阳河”的民歌里走着
瑞金访贫问苦的红土地上
你在“苏区干部好作风”的民歌里走着
长征路上
你在“十送红军”的民歌里走着
延河岸边
你在“东方红”的民歌里走着
 
你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些民歌
一直在那些民歌的光焰里走着
民歌从老百姓的心里流淌
和你脚下的道路 手指的远方
一起澎湃
一起掀动涛声
在你行走的路上
民歌声高潮迭起
奏响黄河的声音
轰动波澜壮阔的气势
而后沸腾了天安门广场
沸腾了整个中国大地
 
你就这样行走着
生命始终紧挽那些民歌的旋律
它们和你在马背上行吟的诗
同样的韵味
同样的情致
一声声甘霖似的
落入人民心头
“嗖嗖嗖”生长一种精神
 
你将一代共产党人的信仰与气节
在民歌的烈焰中
一回回锤炼
一次次淬火
从而打造出
铁打的人民江山

 
三、遗  产

你和你的同伴们
为后人留下了一条大河
载雪载雨载罡风雷火
它有二万五千里长
是世界上最具奇迹的河
有数不清的惊奇和神秘
有数不清的险隘和曲折
大河响彻所有的时空
让那些懦弱的历史汗颜羞涩
大河隆隆作响
是无数灿烂的生命
吼出的悲壮之歌！
大河熠熠生辉
是无数辉煌的故事
腾起永不熄灭的焰火
哦！一条英雄史诗般的河
一条惊天地泣鬼神的河！
 
人们都说
这条河没有尽头
随着斗转星移
它也一年一年延伸着
因为它诞生在中国大地
中国的血脉
一辈辈都需要注入：
它的雄壮
它的鲜活
中国的脊梁
一代代都需要注入：
它的坚强
它的壮阔
 
你和你的同伴们
还为后人留下两棵大树
任何树种都没有它们旺盛蓬勃
一棵叫井冈山
一棵叫宝塔山
一棵生长着神圣
一棵生长着巍峨
人们从大树上
摘下一枚枚长了近百年的果子
吃了  消化了
浑身骨节坚硬了许多
精神体魄魁梧了许多
因为一枚果子叫——
民族雄魂！
另一枚果子叫——
中国气魄！

 
四、辣椒精神

你思想的风暴
行动的霹雳
让几千年作茧自缚的华夏灵魂
破茧而出
挣扎的中国浮出水深火热
终于活成东方的“红日喷薄”
 
你以湘江水为衣袖
甩响东方大地的春雷
雷声滚动湖南的辣椒精神
燃亮湘江两岸的“星星之火”
 
古老的中国没有白等
天才革命家正走在路上
揣着满兜的辣椒
走一路嚼一路
让革命生长一路“辣椒红”
抖擞强烈的辣椒味道
燃烧旺盛的辣椒之火
 
“辣椒红”专门给旧世界上眼药
辣得眼珠子冒火淌血
于是
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肠胃”倒海翻江
千疮百孔的萎靡与陈腐
最终成了落花流水
 
当辣椒精神孕育出
“遍地英雄下夕烟”的时候
你捏着辣椒
在外国人面前一晃
晃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谜语
 
人民大会堂的宴席上
你举箸夹起一片辣椒
向大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
宣讲湖南辣椒与红色革命的寓言
轻松的幽默
却以辣椒刺鼻呛喉的辛辣味道
深深刺痛
西方世界敏感的神经

 
五、风  度

你和你的同伴们，
把一个病恹恹的中国，
从昏睡中拉起来，
让她挺直脊梁，
屹立起黄河的气派，
屹立起昆仑的巍峨。
每天沐一身
天安门广场崭新的霞光和春色。
 
你的手掌，
就是神州的版图，
掌心布满了，
中国的经纬脉络。
喜马拉雅山有多高，
你的手就有多高；
中国的陆地海洋天空有多阔，
你的手就有多阔；
你一手托着太阳，
一手托着中国！
 
你是一位诗人，
更是一位哲人。
任满世界蛙声、鸦声喧嚣，
任五大洲风声、雨声大作，
你总是站在中国的高度，
冷眼向洋看世界。
闲庭信步中，
笑将古人的诗句吟哦。
或点燃一支香烟，
夹在手指间深沉地抽着——
香烟悠然自得地冒出一缕
大师们也难以索解的哲语；
冷不丁冒出一缕
令敌人琢磨不透的战略思索。
 
更多的时候，
是潇洒倜傥、谈笑风生，
说几句令西方人
吃惊的红色幽默。
偶尔，
也别具一格地握住乒乓球拍，
不经意间把小小寰球
一旋而过；                   
一阵东方旋风，
震惊世界的耳朵！

 
六、布衣领袖

你将农业的二十四节气穿在身上
成了最接近地气的一身布衣
你将农民目光里的心声穿在身上
成了最贴近民心的布衣
 
你将工厂里的铁锤声机器轰鸣声穿在身上
那是一身最刚健的布衣
你将“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声穿在身上
那是一身趾高气扬的布衣
 
一身布衣
决定了你在民间行走的方式
不论走到哪里                                             
那一身工农的豪迈与英气
都会蓬勃于中国大地
走来走去 走出了一个
钢花迸溅似的激情燃烧的年代
举国上下
荡漾长江黄河沸腾于天的风情
 
于是 一身布衣
成了一个大国领袖
屹立于世界东方的独特风格
 
尼克松在那一身布衣上
却怎么也读不懂
毛泽东所说的“为人民服务”的含义（注1）
在美国 在西方世界
从来没听说过这五个字
毛泽东一甩动朴素的衣袖
抖落下许多哲学问题（注2）
令这位西装革履的总统
迷惑于云里雾里：
毛主席的哲学
既像他身上的布衣
——该怎样解读它无穷的奥义？
又像中国的瓷器
——底色密集华夏国学与哲学的深邃
 
去见马克思了
仍然穿着那身布衣
那是你一生
从未丢失的
工农本色 人民真理
 
一些衣冠整齐的人
走进纪念堂
瞻仰你的伟岸
眼与你的一身布衣
挨得很近很近
心与你的灵魂
却离得很远很远
 
（注1）：尼克松访华时，问毛主席：“你最大的爱好是什么？”毛主席不假思索地回答；“为人民服务！”
（注2）：尼克松要与毛主席谈谈中美关系问题，毛主席则说，那些具体问题，由我们的总理周恩来与你谈，我只与你谈哲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