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和岸（组诗）

 
从北京到罗马 我们没走大路
 
飞机从北京起飞是下午
飞着飞着还是下午
十多个小时我们都是夸父
只不过我们没法射箭
也无法在机舱里化为邓林
倒是飞过莫斯科上空时
一个中国孩子一直在哭
年轻的母亲抱着他在过道来回踱步
这时在飞行地图的下方
正好显示基辅
小时侯从电影电视书上知道的波罗地海
是凝结剂
让沿岸飘满红旗
现在从天上看
它就是上帝之手在苏联身上撕出的鲜血淋淋的伤口
我们沿着十字军东征的路往西飞
亚得里亚海都想把海水变成石油
我一直在想罗马这一带
到底有多少大路
从空中腑瞰
我没有看出意大利
到底是那座房子的高度
超过了教堂的屋顶
 
 
罗马真言之口 最美国的实话
 
这是罗马最美国的景点
科斯美汀圣母教堂的一个普通拱廊
古罗马时在排污囗修了一个塑像
《罗马假日》编了一个传说
说谎手就会被咬掉
自打安妮公主的美国之手放过之后
全世界说谎的人越来越多
没人告诉你
门外就是屠牛广埸
第一个伸进手的
是个侩子手
大力士海格力斯也无能为力
火神（或生育之神）更是有口难言
为了证明自己诚实
每个游客合影只收一欧元
 
 
斗兽场
 
废墟和斗兽场挨着
国王从皇宫出来
径直的从68号门进去
皇宫在地震中轰然倒塌
只有罗马法在废墟下呻吟
斯巴达克斯起义了
那个妖娆的美女最终将王朝和英雄一起毁灭
斗兽场只剩石头了
我们像最后的国王一样
看着没有了奴隶和猛兽的空场
只好找一个有利于自己的角度
拍照
 
 
圣托里尼  爱琴海破碎的梦
 
从一座大岛屿到分成五个小岛
源于一次出轨
不可抑制的爆发
毁了自己
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侯
偷偷喘一口气
白色是希腊的
正好可以装点各种各样的婚纱摄影
爱琴海的汗水和泪水都是蓝色的
就像陪伴我登岛和等待缆车的希腊少妇的眼睛
让我的心开始办理移民
 
 
西西里 比我想像的温柔
 
罗马剧埸和希腊剧埸相隔不远
但风格和用的石头不同
一个让人感觉到神
一个让人感觉到兽
两种文化
是用夹竹桃和橄榄树分开的
现在发号施令的
是蹲在牢房沟口的那只流浪猫
很瘦但决没有乞讨的表情
——西西里的今天
比传说中温柔
 
地中海日出
 
第一次在海上看日出
太阳没升起时
海是黑色的
阳光朝霞初起
地中海像刚睡醒的我
目光迷离
浪花好像焰火
在最高处绷然绽放
在人们的余光消失
不同的是
浪花可以重生
跟我不能留下一样
地中海的蓝
地中海的风
我一样也带不走
 
 
雪莱在西班牙广埸济慈家住过
 
在雪莱济慈纪念馆口前
我用中文朗诵《西风颂》
过于激烈的掌声
引来一男一女两个警察
他们不理解这种穷困的浪漫主义诗歌
能给中国人带来什么快感
西班牙广埸台阶
睡满了几世纪的惊㤉
三圣山上的旗杆下
我们假装没有看到二位诗友在窃窃私语
由于外国观众太少
我取消了英文朗诵
我和我的祖国一样
己了解了世界
并决定包融接受它
可世界好像并不打算接受我们
其实自己高兴就好
就像雪莱绝对想穿越到现在的中国
 
 
梵蒂冈 热得只有鸽子可以喝水
 
你来多少次
姓和性别都无法改变
国界的标志只能用颜色辨别
很多你想的事千万别和我说
你爱我的时侯
我还没有长大
我上大学的时侯
我的几次爱情都流产了
只有我亲生的儿子
隔了几个海说
越自信想当爹都难
地中海是大名
靠近谁都跟海浪无关
 
 
马耳他的海很蓝太蓝
 
就像深藏着许多阴谋
它最雄伟的建筑是一座红色体育场
讲意大利语的导游老头说
昨天那里进行了一埸足球赛
马耳他10：0中国
当然这不是真的
首都瓦莱塔用的是法国人的名字
这个勇敢的队长己石化在广埸上
仼孩子爬上爬下
马耳他的尊严只剩下
二战轰炸时没炸倒的剧场石柱
380个居民的古都和7000人的新都
祥和的在三个男美人鱼的托举下
从拱门走过
胖胖的58岁的女导游
第一次没有喊防止小偷
在马耳他
我从一个本地画家的画室
购买了一幅画
上面是两条不会游泳的鱼
 
 
米克诺斯岛 两个抽烟的中国男人
 
黑色的火山石砌的围墙
方方正正白色的小房
蓝蓝的屋顶就是教堂
唯一的植物是仙人掌
茴香酒在群岛中央飘荡
爱琴海也分不清快乐和忧伤
希腊诸神都没在这里有过绯闻
赶路的驴子在这里不用把眼睛蒙上
沙滩上各种肤色的女子被风吹得像大海一样
分时刻呈现大小不同的波浪
到是修道院里的几只老猫
各守一方各取所需
实在没有看上眼的
真真假假就大睡一场
只有两个站在WC外
抽烟的中国男人
像两只游轮旁不想飞走的海鸥
看着爱琴海
想起第一次被抛弃的感觉
 
 
神曲号游轮
 
神曲号大部分时间在夜里航行
每天醒来
我们都要打听停在了哪里
时差有没有变更
无论是在圣托里尼
还是在米克诺斯
白白小房子
“得得”的小毛驴
都被浸泡在蓝色的爱琴海里
让所有人都想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时结婚
几座教堂修道院的定时敲钟
也无法把树荫下店铺前的猫叫醒
漂亮的女导游也重复地讲
今天这里被罗马占领
明天又被希腊反攻
希腊诸神呢
我喜欢的那个能射箭的小人呢
我很佩服但丁
他的神曲一定要独来独往
神曲号游轮
成功地带我们躲开了希腊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