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人“和”，众望所“归”

　　著名作家张况历经五年艰辛伏案创作的长篇历史小说《赵佗归汉》，荣膺“2022年广佛同城共读一本书”当选书目，同时又是广州图书馆“读懂广州”项目推荐书目之一，其文化魅力非常值得读者们去深入体会。

　　我有幸参加第四届“广佛同城共读”阅读接力赛，选择该书其中一个章节谈谈个人感受。《赵佗归汉》共五卷，以中华古代小说章回体结构写成，全书共七十二回，可谓长篇巨制，厚重之作，让人佩服。在这里，我以第六十七回为例，粗略谈谈个人的一些阅读体会，希望对其他读者朋友有所裨益。

　　该回的回目为“高祖怀柔抚南越，陆贾衔命说赵佗”，是本书的核心章节之一，静心读之，感触尤深，觉得有很多话要说。

　　小说第六十七回主要叙述汉高祖刘邦派“有口辩士”陆贾出使南越，试图以“国家民族大义”，说服当时已自称“南越王”的赵佗归顺大汉朝，实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谋略，期望大汉朝能不费一兵一卒，将偌大南越国纳入皇舆。

　　我读罢这一回后的一个重要感受，莫不是“南面而王”富有“家国情怀”的一代英豪赵佗竟然真的被“巧舌如簧”“有口辩士”陆贾成功说服，最终称臣归服汉廷?!在我看来，其实不然，这天大的功劳，实则是天地人“和”之功、民众心之所“归”。不过，“自幼读圣贤之书”的赵佗以民族大义为依归的这一伟大壮举，着实让人钦佩叹服。说他是推动中华民族实现统一的英雄，实不为过。

　　张况这部小说花了大约一半的篇幅，即三十六回，来抒写秦灭六国、赵佗南征的整个过程，其气象可谓恢弘博大气势如虹，大事件大场面扑面而来，给人一种伏脉千里极为壮观的在场感和宏阔的画面感。而这煌煌三十六回，其实是全书不可或缺的重要呈现和铺垫，意在引导读者理解赵佗在参与秦王赢政统一天下霸业时，发现秦王除了有血有肉敢爱敢恨，热爱文武百官、热爱子嗣之外，其暴戾嗜杀的个性，以及征讨镇压的政治高压手段也暴露无遗时，自然而然就产生并实施了“和辑百越”的德政惠政，从而顺利取得了“拿下岭南，接着驻守岭南，深耕岭南”的良好局面(见2325页)。

　　本书第六十七回所描写的重要历史阶段是中原易主、暴秦已亡、刘邦当政，这样一来，“天时”已变。而赵佗带来的中原农耕文明与岭南百越文化融合，产生了独特的生产关系、生活场景和地域文化，岭南的发展，为赵佗及所统治的南越国归汉提供了“地利”。此外，吃尽兵燹天灾人祸之苦头的岭南百姓开始民心思统(一)、民心思归(汉)则是更为重要的客观因素。赵佗其时的生活非常幸福惬意，作者定义为“妻贤子孝，百越归心”(见2326页),“岭南就需要这样安稳无忧的发展环境，远离战争，远离战火”。综合上述三方面来看，赵佗归汉，并非能言善辩的陆贾一人的功劳，实则是天地人“和”之势在发挥重要的决定性的作用。

　　中华民族是一个“多元一体”的民族命运共同体，长久以来，各民族在聚集、融合的过程中，形成了影响深远的“和合”文化。中国人民大学张立文专注这一领域的研究，他创立并集中阐发的“和合学”是一种贡献。我认为，张况长篇历史小说《赵佗归汉》中所描写的历史事件、历史场景与之甚为契合。“和合”二字，“和”可理解为和平、和谐、和睦;“合”则可以引申为不同性质、来源的具体事物融为一体，形成新的事物。“和合”这股文化力量，推动着赵佗南征百越时实施“和辑百越”之策，而与秦二世胡亥主政的暴秦相分离，也可以认为是“和合”之力所为——民众揭竿而起，中原战乱频仍，失去了“和合”的政治基础。而陆贾入越之时，“和合”之力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

　　“和合”是一种文化认同。小说主人公赵佗本是战国时赵国人，其故里就是于东汉末期产生了名将赵云的真定县(今河北省正定)。赵佗对中原文化甚为熟悉。所以，在前面章回中，当作者描写赵佗与秦王对话时，有意安排了前者对中国古代玉文化、茶文化的深刻认知，小说情节中描绘赵佗与秦王侃侃而谈的场面，正是彰显其文化积淀之深的深刻伏笔。

　　赵佗是“岭南人文始祖”，而其根在中原，这是不可斩断的血脉渊源。读者只要理解了这一层，自然就很容易理解小说中所写的“南越王宫大量使用“万岁”瓦当，寓意相当吉祥之类的细节用意了。事实上，秦以前岭南地区尚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文字，是赵佗立国之后，将中原文化带进来之后，才开始兴教办学，才开始推广中原文字和语言的。从这一点来看，称赵佗为“岭南人文始祖”确实是实至名归。

　　陆贾有其能言善辩之术，而背后支撑其成功说服赵佗回归汉朝的乃是“和合”之力和民心所向，是故，当陆贾说到“南越王当以天下苍生为念，以五岭百姓为怀，早日率南越百族归化大汉，则社稷之福，岭南之福，华夏之福也……”，我觉得张况的妙笔正应和天地，水到渠成。

　　张况的《赵伦归汉》是一部讴歌中华民族融合发展的好书，它所隐喻的中华“和合”文化，必将对于我国各民族大融合大发展，共同富裕，共享发展成果，最终实现祖国完全统一，产生深远的意义。从这一点来看，作家张况的历史文化自信和当担意识值得我们尊敬。
 

2022年8月9日

　　(选自《张况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