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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生俱来的诗人

2017-02-20 作者:丘树宏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近十多年以来,陆陆续续参加了无数的诗歌活动,接触了无数的诗人,由于性格的缘故,也因为活动时间多数只是三五天,能留下深刻印象,或者能够后来成为深交的诗人,少之又少。   然而远村似乎是一个特例。   到写作本文为止,我与远村只见了两面。第一次时2008年9月20日,我的诗集《以生命的名义》获得“中国2007年度最佳诗集奖”,《诗选刊》(下半月)在西安举办颁奖典礼,远村受邀出席。那一次因为包括食指、芒克等名人荟萃,对远村并未留下多少印象,只

  近十多年以来,陆陆续续参加了无数的诗歌活动,接触了无数的诗人,由于性格的缘故,也因为活动时间多数只是三五天,能留下深刻印象,或者能够后来成为深交的诗人,少之又少。 

  然而远村似乎是一个特例。 

  到写作本文为止,我与远村只见了两面。第一次时2008年9月20日,我的诗集《以生命的名义》获得“中国2007年度最佳诗集奖”,《诗选刊》(下半月)在西安举办颁奖典礼,远村受邀出席。那一次因为包括食指、芒克等名人荟萃,对远村并未留下多少印象,只是听了他的发言而已。而第二次,则已经是五年后的2013年6月14日,我随广东省政协参观团到西安考察文创项目,公务会议上与远村有了交谈,晚上与西安几个文人相聚,远村带着他的诗书画集参加,我与他聊得挺欢,此后则陆续有了比较多的信息和微信交往。这可能与我们都在政协机关工作有关,我对他主编的陕西省政协《各界》杂志很感兴趣,但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气质感染了我。是的,是远村那种与生俱来的诗人气质。或者换一种说法,在我看来,远村就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诗人,他的这种许多诗人所缺乏的“气质”,打动了我的内心。

  说远村是与生俱来的诗人,大概有三层意思 

  远村是一个写字画画的“童星”。在西安,有文艺天才的小孩似乎并不奇特,西安有太多这样的文艺“童星”了。然而远村是出生和成长在陕北的,这就让他的“与生俱来”有了某种特殊性。青年时期,生活的许多不如意,突如其来的疾病,使他“意外”地成为了诗人,很早就出版了诗集,在国家级权威报刊发表大量诗作,甚至“掌控”《延河》诗歌权力五年之久,成为影响全国的实力派诗人之一。然而,在我看来,远村的这个意外,却是“意料之中”,也是“与生俱来”的。

随意性就是远村的诗性。“两三个春天突然闯入/打碎了诗歌的宁静//七八片汉字被风吹落/惊动了梦里的唐朝。”没有任何的刻意和雕琢,似乎是极为随意的交谈,但细细的读下来,好像里面又有着一些深刻而厚重的东西,你越琢磨越觉得并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就是不去思考它,也朦胧地觉得很有些诗意。远村的诗歌,基本都是这样的。

远村的字画说到底就是诗。我虽然不懂字画,但还是喜欢看,喜欢欣赏。我很喜欢看远村的字画,主要是看着不觉得累,不会烦人,他的字画确实让我很放松。为什么呢?因为远村字画的主题多是诗性化的,尤其是所用的 笔墨非常随性,让人觉得是信手拈来,毫无做作,不管是看每一幅字画的总体,还是将一个一个的字拆开来,将画中的图像一个一个分开来,总觉得还弥漫着一种浓浓的诗歌的味道。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远村。“远村”不就是一首诗吗?

2017年2月6日

丘树宏:著名诗人,广东省作协副主席,中山市政协主席

 

   附:远村的诗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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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土地上]
 
在这片满目流沙的土地上,多少灰暗的诗篇更加灰暗。
并且把救命的水井随意覆盖。
我看见,流浪的孩子,身着草衣。
干裂的嘴唇,在热浪中不停地张开又合上。
 
嘶哑的声音,来自一大片金色的午后。
它们的歌唱,如同处子的泪光。
地上的落叶发出脆响。
仿佛要以上帝之名,救赎原罪的灵魂。
 
我还看见,胡杨的身子粗糙而坚韧。
它们与风暴的战争旷日持久。
在这块土地上,没有谁比它更懂得水的重要。
 
我走在城市与胡杨之间,看见神在召唤。
大海在呼啸。
多少守望的诗人,选择了物我两忘的吟诵。
或者让身体在空中快意地飞翔。
 
 
 [多年以前]
 
多年以前,恍忽间,我从教堂的门前经过。
看见牧师诵经时的手,在不停地在颤抖。
整个空气中,顿时弥漫着邪恶的味道。
我不知选择停下,还是奔走。
 
多年以前,我曾又一次经过那里,漆黑的大门紧闭。
几只寻食的鸽子,像几片树叶落在教堂入口的台阶上。
仿佛什么都未曽发生过。
我像一只失重的蒲公英暗自伤悲。
 
多年以前,我看见传说中的胡杨,它不死的神话。
已经被天空遗忘。那些身居高处的湛蓝,
我一直将它们敬为神灵。
 
哦,胡杨,与众不同的树中之王。
我该如何把你歌唱,把你周围的山川河流。
一同带走,
像一个顺手牵羊的人,偷偷地,离开大地的中央。离开空气。
与我心中的上帝一起吟诵自由的诗篇。
 
 
[我不曾放弃的年华]
 
我不曾放弃的青春,在我的脸上,如同过眼的云烟。
使出浑身解数,都找不回早年的江湖。
如同失而复得的家书,我已不在乎绵软的秀才之手。
如何去翻动那些陈年旧事。
 
我不曾正荗的风华,如同一件乐器被束之高搁。
我急切打开的记忆,多少被忽略的细节历历在目。
多少誓言,铭刻于心。
多少带电的歌唱,被时间的尘埃所累。
 
我不曾放弃的岁月,被多少功名的利剑耗尽了激情。
如同一个落水的难民,放弃了对全世界的敌意。
被风吹散了的春天,不再关心一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不曾苍白的须发,经历了多少的风吹雨打。
如同天上飘荡的风筝,即使有一万个理由可以忘记飞翔。
也可以忘记一根绳子的纠缠。
 
我不曾虚度的时光,往返于城乡之间。
多少难以看清的命运,被一只无形的手牵着。
多少高调的狂欢,
难以挽回曾经的万水千山。
 
我不曾放弃的年华,悄然开放于风暴来临之前。
我不曾记住的生活,如火如荼。
我对诗歌的热爱,得益于一次意外的伤害。
 
我不曾放弃的青春,如诗,如画,如我痛快奔跑的书法。
我多年主编的杂志,离我而去,在苍茫的大地上。
成为夜行者的指路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