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尾二首

你见到的我，是我派生的我
 
你见到的我，是我派生的我
你拥抱的笑靥是我的童年
 
我是一所大学，北边——
定福庄的奔跑，热闹
南边：梆子井的幽深，解不开
深深垂坠的绳索
 
我乃碎片，一只手的动作
被扬起的尘沙。一扇异价排骨
一扇温暖的腻腻的胸
为愤怒断头，为情欲买单
 
穿着汽车的铁甲衣装，冲向塞特
琉璃厂，物流集散之处
冲向一台复印机。我跟在我后面
慢慢走人生，必须另起一行
 
和自己算帐，露出所有比喻的马脚
几个忏悔的零钱，不傍灵魂的边
 
迈步，乘舟，借数字和技巧搭桥
贿赂或摧残终极目的。或踌躇思虑
守着彷徨人所不知
我迷失于异乡，比千帆更远
 
我和你，与世界和解均属虚构
被真相嘲弄。把自己吓跳起来的
相互一笑。我夜晚回家
和你背后的你尝试着共鸣，低沉微弱
 
我和你，我派生的我和你派生的你
是一码事——和所有人，明知故犯
一次次坠入、潜入，浑浊如水
 
水的海，喧哗着新鲜，新鲜的
一厢情愿，与爱恨从不对位
与那古老、苦涩、孤悬的垂泪
 
2020年12月27日。
 
岁尾
 
我揪紧自己胸口。四周没有
可以握住的把手，或把柄
我不敢承认，这是2020年
最后一天，最后二十四小时
这比我的一生还要长的一年啊
还有一天。一天。才完。多好
我又想今天已是明年。早些开启
它的凌厉的、更多的可能性
更好。更糟。它反正要来
 
2020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