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沈从文先生抽袋烟

我在凤凰办事

抽时间来您的墓地看看

我不敢称是您的学生

也不敢称是您的老乡

更不敢称是您的亲戚

尽管我可以找一些借口

和您攀亲拉故

或者说摆明就是骗您

再骗骗自己和世人

好在我这人

虽然什么都没有

却有自知自明

所以更不敢自作多情的

在您的墓前说

我来了

其实对于您来说

随便谁来与您有关吗

我来  是我愿意来

所以就来您这里

反省一下我自己的内心

感受一下真正的文学

那些大叫着我来了的人

好像您想他们想得不行一样

好像他们不来

您就不会瞑目一样

好像他们来了

您沾了他们天大的光一样

其实他们来了

也等于没来

正因为您知道他们要来

所以您嘱咐把自己的骨灰

分成了两半

成名前的一半留在这里

成名后的一半撒在了沱江

而他们却都是冲着您

沱江的那部分来的

而我不同

我是冲您留在这里的

半部分而来

即使是我不来

也等于早就来过

因为我早就阅读过

您在北京二十平米房子的故事

阅读过您门前的冷落

读过您那些名篇漫长的寂寞

以及世俗  人心  嘴脸

让他们来吧

许多人即使来了

也看不到他们想看的东西

我为您的这招伏笔暗暗叫好

——就是要让他们白跑一趟

我不知您抽不抽烟

如果您抽烟

就把我的标题连着读

若不抽烟

就把标题分开念 

2017年2月18日晚  草于长沙

作者简介：

　　刘跃儒，又名刘耀儒，苗族，湖南沅陵人。1999年进修于鲁迅文学院作家班。长期从事编辑、记者工作。迄今已在《芒种》《绿洲》《青年作家》《湖南文学》《北京文学》《民族文学》《文献与人物》等文学期刊与人物专刊上发表中短篇小说及名家访谈100余篇（部）。其中《都市里的樱桃花》《鱼晾坝》《山妹子》等多篇（部）中短篇小说入选《当代中国少数民族文库·苗族作家作品选集》《新时期湖南文学作品选》等多种选本；出版文学作品集多部。曾任《湖南作家》杂志编辑部主任，现任职于《文献与人物》杂志社。系中国民盟成员及多家相关协会理事、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