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人间》（外四首）

人间是主
人是客
人间嫌人久

不是想来就来
可以想走就走
最后自由一次

舍不得的
还是舍了
得终究是舍

留恋的时候
念一句
就当没来过


《那些死在我手里的萤火虫》

那些萤火虫被我装进玻璃瓶
那只玻璃瓶被我放在蚊帐里
三十多年前的萤火虫很亮
它们亮了一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
就熄了

怪不得后来
我手里的光源
都像萤火虫一样死去
原来是缺氧

太阳出来了
我却找不到
一只足够大的玻璃瓶


《老猫》

老猫躺在那儿
一只苍蝇在它身边飞来飞去
就像外婆临死前两天
一只蝴蝶在她头顶飞来飞去

老猫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
母亲去世前几天也不再进食
父亲说
这叫哑口
临死的人都这样

我估计老猫就要死了
它是否知道死之将至
它知道死亡吗


《张飞之死》

他还在睡
睡了一千多年

他不知道
自己已死

这是三国里
唯一的好死


《来个痛快的》

抽刀扔进流水
借酒与愁言和
揽下一切纷争的全责
在所有的条约上签下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