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烁：冰虹诗歌中的自然与真

　　当代著名女诗人冰虹的诗《你要顺着月光来看我》，将真情、自然融合在一起，将诗人的柔情、细腻、纯真、敏感、自然美好的内心世界展示的淋漓尽致。
　　
　　一、自然之美　　
　　读冰虹的诗，“自然”是敞开冰虹诗歌世界的一扇窗户。
　　自然与诗歌密不可分的关系，最早是在《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古人纯朴，情动于自然，杨柳，雎鸠，蒹葭，目之所及，心之所感。“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诗经》中的自然之美无疑包含了两个意思，既有自然之象，也有质朴的感情。
　　冰虹的《你要顺着月光来看我》就彰显了此种自然之美。“本来如此，天然而然。”
　　“你要顺着月光来看我
　　打开熹微的星辉神之水滴
　　三叶草斑斓的火苗
　　以暗夜为舟”
　　这是诗的第一节，月光、星辉、三叶草，夜幕作舟，大自然的黑夜中，万物静谧。此时，诗人的感情是纯粹的，脱去了白日的繁华和伪装，自然的美一一浮现。诗人此时的状态是最真实的，不带一丝伪装和做作，月光中，诗人的性灵和自然融为一体。
　　“你要顺着月光来爱我
　　我是你梦的预言降生的花朵
　　是你的河流中闪亮乖巧的鱼儿
　　我的舞姿如此美
　　直抵春天直抵你爱情的住址
　　滂沱的泪赤裸地起伏
　　在干净凉爽的风里
　　让山河避让。”
　　诗歌的第二节，诗人自比花朵、鱼儿，是一分女子的俏皮可爱，使画面骤然活了起来。在诗人的眼里，花朵和鱼都是有感情的，它们可以代替自己发声，代替自己表达感情，因为它们本身就有自己独特的性灵。读之亦能深深体悟到诗人对自然的那份敏感和喜爱。

　　二、“真”的文字舞蹈
　　《庄子》对“真”的界定是“真者，精诚之至也。……真者，所以受于天也，自然不可易也。故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愚者反此，不能法天而恤于人；不知贵真，禄禄而受变于俗，故不足。”
　　“真”是一种至淳至诚的精神境界。诗歌中的“真”，往往跟诗人的性灵联系密切。
　　“你要顺着月光来看我……你要顺着月光来爱我……你要顺着月光来宠我。”
　　诗句带着些许女子的娇嗔娇憨，是诗人最真的诗性的纯真表达。
　　真的才是美的。真，又可以分成两个类型，一为对现实的照见，二为作者对心灵世界真实感受的挖掘。所以才有了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之分，但不朽的作品，都有共同的审美追求，有的作品具有内倾性，有的作品具有批判性，但它们对真的追求都是相同的。
　　《你要顺着月光来看我》无疑是诗人内心世界真的展现，不屈从，不流俗，不玩文字游戏，诗人把自己的真铺于纸上，在月光中，让诗性自然流淌。
　　清代诗人陈少香说：情“得其真则一花、一木、一水、一石，一讴一咏，皆成天趣，足以移人”。文论家刘熙载说“诗可数年不做，不可一作不真”。
　　矫揉造作的作品是对个人感情的违背，也是对诗歌的亵渎。冰虹的诗是诗人诗性的自由发挥，所以才会深深震撼读者的心灵。
　　《你要顺着月光来看我》流露的是诗人的真诗性：
　　“你要顺着月光来宠我
　　用你的南风吹皱我花香的波纹
　　带来翻新的鲜味
　　送我温热的粼粼的吻
　　在我天堂的花香
　　认识真正的彩虹。”
　　人人都有对爱的渴望，对爱人的思念，这是一种欲望，也是一种真实，《红楼梦》中将情与欲的关系解读得十分深切。拿秦钟跟宝玉对比，秦钟是欲大于情，宝玉是情大于欲。而《你要顺着月光来看我》是情与欲的结合。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而古代的封建体制使女子不敢真实自然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你要顺着月光来看我》的作者是当代女诗人，少了古代“存天理，灭人欲”的遮遮掩掩，虚伪假装，多了现代女性个性解放的自然而然。
　　“我的舞姿如此美
　　直抵春天直抵你爱情的住址
　　滂沱的泪赤裸地起伏”
　　读如此美好的诗句，体味到的是爱的独特的野性——卡门的直接去掉难以驾驭的狂放，黛玉的敏感去掉无边的愁，便是《你要顺着月光来看我》中的独有的情。
　　自然与真！我想，只有拥有如此宝贵心境的女诗人，才会有《你要顺着月光来看我》，这，独一无二的美诗作吧！　　
　　
      你要顺着月光来看我　　
          冰虹
　　
   　你要顺着月光来看我
　　打开熹微的星辉神之水滴
　　三叶草斑斓的火苗
　　以暗夜为舟
　　你要顺着月光来爱我
　　我是你梦的预言降生的花朵
　　是你的河流中闪亮乖巧的鱼儿
　　我的舞姿如此美
　　直抵春天直抵你爱情的住址
　　滂沱的泪赤裸地起伏
　　在干净凉爽的风里
　　让山河避让
　　你要顺着月光来宠我
　　用你的南风吹皱我花香的波纹
　　带来翻新的鲜味
　　送我温热的粼粼的吻
　　在我天堂的花园
　　认识真正的彩虹

　　（原载于《中国作家》
　　收入《中国当代诗选》）